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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姐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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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陽光明媚而且不太有趣的下午;一周之中, 不上不下的周三總是最無聊。

佐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沒去聽講臺上的老師在講什麽, 托著臉看窗外。和哥哥鼬比起來, 佐助更加像母親,因而看上去更為俊秀。家裏人說他跟姐姐小時候很像, 不過佐助一點不信;雖然他姐經常捉弄他,但私心裏,佐助其實覺得姐姐可美了。

嗯當然, 同學們的羨慕也是很能助長佐助同學的虛榮心的~

學校裏的內容他已經全學會了, 包括待會兒要練習的投擲手裏劍。難道還有比宇智波家族的“手裏劍之術”更高明的手法嗎?說“有”,佐助也不信。而且學校裏的同齡人的確也比不上他……哦除了鳴人,不過他才不會輸!

正是因為潛意識中有這樣的驕傲, 佐助就不大愛搭理同學們;何況他白皙俊秀,很受女孩子追捧, 就更不受男生待見,酸他高傲不合群。而同樣是優等生,性格開朗跳脫、還喜歡惡作劇的鳴人就跟男生們打成一片——不過女孩子就不太喜歡他了。

但除了少數被他視為“朋友”的存在, 對其他人的想法,佐助毫不在意。他雖然年幼, 卻也在不經意中承繼了名門宇智波的優越感——只重視他認為足夠強的人。

唉……與其在學校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和鳴人一起修煉呢, 佐助暗暗嘆氣。可以的話, 他也很想和兄姐一起修煉;雖然他們都比他強太多, 容易讓人感到沮喪, 但和強者一起修煉才有意義不是嗎。

下課鈴響了。

教室一下變得熱鬧起來。等會兒的最後兩節課都是在學校操場上練習實戰的技術,對大多數孩子來說無異於玩耍,所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開始收拾東西,還有調皮的在教室裏打打鬧鬧。

佐助沒動,還是維持著托腮看窗外的姿態,同時十分熟練地過濾了“佐助同學好帥啊~”這樣的背景音。

真沒意思……等等那是?!

佐助小同學的眼神凝住了。用他5.3的視力發誓,他絕對在操場邊上那顆樹上,看到了他姐在對他打手勢、讓他過去!

兩秒過後,高冷的忍校三年一枝花——佐助同學——跟彈簧一樣站了起來!隨後他穩了穩身形,用鎮定的表情壓住了周圍同學小小的疑惑,這才朝教室門口走去。

“喲佐助,現在要下去嗎?”

沒走兩步,邊上正跟其他人大腦的鳴人躥了過來,毫不客氣地把他肩膀一勾,嘿嘿笑著說:“跟我們一起嘛一起~”

黑發黑眼的小孩兒看了一眼友人,冷酷地扔下一句話:

“去廁所。”

鳴人眨巴一下湛藍的眼睛。

“鳴人我有點事等等上課記得幫我打個掩護!”

上一瞬還十足酷炫的佐助迅速壓低聲音,急促地扔下一串話,然後“哧溜”一下跑了。

鳴人:“……?”

“餵鳴人,佐助那家夥在幹嘛?”

背後的鹿丸懶洋洋地問。他們這群人對佐助不太感興趣,只是鳴人跟佐助要好的話,他們也無所謂。

“哦哦,那個……”鳴人轉過身,撓撓頭,咧嘴一笑,斬釘截鐵道,“他尿急!”

******

在洗手間裏放個“□□”出來,一會兒上課能頂一陣子。幹完這一切後,佐助就跑向了先前姐姐在的那棵樹旁。

那棵樹在學校和小森林交界,轉過去剛好和學校墻壁形成一個死角。等佐助到達樹下的時候,那裏已經沒人了。他扶著膝蓋輕輕喘氣,大眼睛敏銳地搜尋著四周。不知道為什麽,他姐對嚇唬他情有獨鐘,從突然跳出來到講鬼故事,什麽都幹,然後對著被嚇到的他哈哈大笑。

回憶起了,佐助真是太羞恥了!他發誓他一定不會再讓姐姐成功,哼!

不過這次姐姐似乎沒有隱藏起來的意思。一個影子出現在地上;佐助立刻機警地擡頭看去,正看見忍校圍墻上一個人影。雖然逆光下看不太清楚面容,但確實是姐姐沒錯。

“姐姐!”佐助脫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聲音聽上去太高興了,連忙努力壓了壓,“姐姐是來找我的嗎?”

“佐助,過來,我有話告訴你。”

姐姐的聲音……似乎很凝重。

佐助楞了楞,心裏一跳。他定定神,用力將嘴邊的笑容抿去,像個真正可靠的忍者那樣肅穆了神色,很快借助邊上的樹木跳上墻頭。

明月已經站在墻外等他了。那是建築物的背面,幾乎沒人經過的偏僻之處,不必擔心被人看到。

佐助跳下去,像只鳥兒一樣輕盈落地,旋即迅速站起來,迫不及待地詢問:“姐姐,發生什麽事了嗎?”

往日裏,明月喜歡散著頭發,但現在她一頭長發高高紮起來,顯示出一個戰士的利落。她正凝視著佐助,神情異常嚴肅,但嚴肅中又帶著悲傷。

“小佐助,”她彎下腰,輕輕將手放在他頭上,低聲說,“有一件不幸的事要告訴你。”

姐姐鮮少用這樣輕柔的聲音說話,遑論還帶著絲絲沙啞。她的手明明很暖,卻讓佐助打了個輕微的寒顫;他呆呆地看著姐姐。

“你哥哥他……”明月的手顫抖了一下,聲音也在發抖,幾近哽咽,“小鼬他……”

什麽?佐助腦中一片茫然,然而心臟卻已經因為恐懼而加快了跳動的速度——怦怦、怦怦!

“姐姐……你在說什麽?”佐助抓住姐姐的衣擺,“哥哥、哥哥他是不是出事了?”

明月輕輕闔上眼睛,仿佛已經不忍心看幼弟那驚慌的面容,然而她自己說話的聲音也是顫抖的。“是的,”她在深呼吸,因為不這樣她就說不下去,“就在今天早上,小鼬他已經、已經……”

騙人的!佐助在心裏尖叫,明明母親說過哥哥沒事的!說哥哥都快要出院了的!

淚水就積蓄在心中,迅速漫溢上來,下一秒就要從眼中決堤而出……

“……已經出院了而且我們一起吃了團子現在來找小佐助讓你翹課和我們一起玩~”

然而實際上的下一秒,佐助看到他姐突然滿臉陽光燦爛,沖他晃動著食指,得意洋洋地一口氣說出了上述話語。

唉——

背後有人在無奈嘆氣。

一個熟悉的聲音溫和地說:“姐姐,你嚇到佐助了。”

剛剛都快要哭出來的佐助猛地回過頭,果然見到了哥哥的身影。他還在發楞,而哥哥已經半蹲下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抱歉啊佐助,”鼬柔聲寬慰弟弟,“姐姐只是在跟你開玩笑。”

佐助:“……!”

“哈哈哈哈……”

然而罪魁禍首還在囂張大笑,毫無半點愧疚之心。甚至她也蹲下來,戳戳佐助的後腦勺,就像在戳個不倒翁一樣。

怒。

“玩笑,這只是個玩笑~”明月說,“怎麽樣小佐助,真的嚇到了啊?哈哈哈……怎麽樣怎麽樣,驚喜不驚喜,刺激不刺激?”

佐助小朋友心中本已開始燃燒的憤怒小火苗,被姐姐這嘻嘻哈哈、不以為意的態度給澆了一瓢油,頓時有發展成森林大火的趨勢。

佐助握緊了拳頭。

鼬動作一頓,擡起頭,給了姐姐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明月:……啊咦?

佐助使勁一甩頭,跟只炸毛的刺猬一樣憤怒地瞪著他姐。

“姐姐!你太過分了!!!!”

******

“這樣啊……難怪佐助那孩子不想理你。”

“活該。”

第一句話出自手拿小黃書的卡卡西,第二句話出自同樣手拿小黃書的帶土。

“什麽小黃書啊餵!”帶土大怒,“看清楚了,卡卡西那家夥拿的是《親熱天堂》,我拿的是《堅強毅力忍傳》好不好!”

“有什麽區別嗎,還不都是我老師寫的封面為黃色的小書,簡稱‘小黃書’。”明月說,“你們不覺得趕緊幫我搞定我炸毛的弟弟比較重要嗎?”

“不覺得。”

其他兩人異口同聲道。

明月幽幽地嘆了口氣。此刻她正斜靠在樹幹旁,頭頂是舒展的綠色樹冠,和幾縷被漏下來的陽光。卡卡西和帶土在她旁邊,前者依舊戴著面罩、用護額遮著左眼,但曾經沈默冷冽的白發少年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著死魚眼的大叔(“餵我也才24好吧?”);後者右邊臉留著大片傷痕,完整的左臉則頗有幾分英挺,眼神還挺犀利。

當初帶土“戰死”的時候,將左眼交給了卡卡西;卡卡西無法控制寫輪眼的開啟,不得不一直用護額遮住眼睛。帶土回來後,卡卡西想將眼睛還給他,被帶土冷笑著一口一個“垃圾”給拒絕了。

大概帶土只是不想看到卡卡西失去一只眼睛而已;就算那個陽光的少年變成了現在這樣帶刺、矛盾的性格,他內心深處也還是那個宇智波帶土。

經過族裏同意,富岳將一名死去族人的眼睛給了帶土;雖然沒有帶土自己的寫輪眼強大,但至少不會妨礙視力了。帶土一開始不想接受,但明月寬慰他:“怕什麽,反正我們家族的寫輪眼屬於熱插拔,即插即用,你不用也是個銷毀的下場。況且有了眼睛才能更好地實現你的願望吧——你不是想跟卡卡西一起守護木葉嗎?”

這才有了現在雙目炯炯有神盯著她的帶土。

他們現在待的地方正是小時候常常過來修煉的那片湖泊。本以為這裏沒人,沒想到碰見卡卡西和帶土,還看到他們人手一本小黃書,正埋頭苦讀。鼬奇怪他們兩個上忍(帶土在四代的堅持下被擢升為特別上忍)怎麽如此悠閑,卡卡西表示忍者也要學會享受生活才對。

現在的情況,就是氣鼓鼓的小佐助一口回絕了他姐教他修煉的建議,只纏著鼬,讓哥哥教自己新的、更厲害的忍術。在鼬忍笑的眼神中,被“打入冷宮”的明月只能在樹蔭下望弟興嘆。

風從湖面吹來,帶來潤澤舒爽的氣息;草木伸展軀體,沙沙地低吟著。樹下的三人都沈默了片刻。

“帶土你頭上有條毛毛蟲耶。”明月指著帶土頭頂說。

帶土眉眼不動,隨手一抓,將那只懸在他頭頂的小蜘蛛捏死,還扔得遠遠的。

“這不是蜘蛛嗎,什麽毛毛蟲……”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臉上閃過一絲回憶之色,而後迅速歸於現在那種有棱有角的平靜。“我已經不是那個會被毛毛蟲嚇到的帶土了。”他淡淡地說。

“是嗎。”

卡卡西低頭看書,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你可以不用去的。”帶土突然說。

“你們果然知道啊。”明月並不驚訝,“喲,在這種蟲子多到心煩的地方談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我又沒說什麽見不得人的話。哼,團藏那老家夥。”帶土冷笑一聲,又稍稍一頓,“餵,附近沒問題吧,卡卡西?”

“我可不是感知型忍者啊,帶土。”卡卡西這才從書中擡起頭,想了想,“不過,應該沒問題吧?”

“這算什麽回答啊!”

“我不去誰去?”明月挑眉問帶土,“你嗎?”不等帶土回答,明月就懶洋洋地笑了笑。“算了吧帶土,你當年回到木葉過後,跟‘那邊’的聯系就斷了吧?現在回去不可能被信任的。”她說,“另外,就算你敢去,木葉高層也不敢放你去啊——萬一你又變換陣營怎麽辦?”

“那邊”指的就是“曉”組織。

“……難道你就會被‘那邊’信任嗎?!”帶土有些煩躁地回道。

“我不需要‘那邊’信任。”明月有些狡猾地笑笑,“不過這就涉及機密,不能告訴你們了。”

他們又沈默了一會兒;卡卡西把手裏的書合上,放進隨身的包裏。不知從哪兒來的幾只烏鴉“啊啊”叫著從他們頭頂飛過,又掠過湖邊的宇智波兄弟,化為遠處的幾個黑點。

“別死了啊。”卡卡西說。

明月註視著湖邊的弟弟,目光從偷瞄她的佐助身上移到旁邊的鼬身上。黑色長發的少年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對她微笑。

鼬他厭惡戰爭,想要世界和平,這才想成為火影;然而他其實並不適合那個位子。他既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也懶得向不如自己的人闡述想法。比起讓他人認同自己的理念,他更傾向於以結果說話。然而他人心甘情願的信任和追隨,從來不是憑借強大的武力就能得到。

那個孩子……其實只是想在沒有紛爭的世界裏,自由自在地生活而已。

“卡卡西你這話說的,誰會想死啊?反正我不想。”明月說,“我一點都不想。”

她擡腿朝湖邊走去,忽而又停下來。

“不過凡事都有萬一。”

她沒有回頭,但聲音聽得出很平靜。

“到那個時候,拜托幫我個忙,幫我多看顧一下我弟弟啊,多謝了。”

就像帶土不再是那個會被毛毛蟲嚇到的少年一樣,她也不再是還能優哉游哉的小女孩了。

明月大步走向湖邊。湖面波光閃耀,她黑色的頭發也在陽光中閃著光。

“小佐助!別生氣了嘛~為了賠罪,姐姐回去給你做糖拌番茄怎麽樣?”

“才、才不要!姐姐做飯一點都不好吃!”

“唔……那親親抱抱舉高高好不好?”

“不要!我都是大人了……嗚哇都說了不要了!姐姐放我下來!哥哥!哥哥救命啊……”

卡卡西抓了一下自己白色的頭發,左眼瞟向帶土。

“看什麽看,我知道的肯定比你還少。”帶土沒好氣道。

“哦,我知道,我也沒想問你這個。”卡卡西說,假裝沒看到帶土的白眼,“我是想說,明月一定沒問題的。”

湖邊姐弟的嬉鬧聲和風聲混成一片,與眼前風和日麗、安靜美好的景色如此相得益彰。

“……那是當然,我才沒擔心。”帶土說,“我都能活下來,那家夥怎麽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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